法国人是否很傲很粗鲁 `zz

许多去过法国的朋友和同事，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回来以后说起法国见闻，在浪漫、时尚、美食这些溢美之词之外，总不免提到法国人对待游客的冷漠、傲慢甚至粗鲁态度。甚至有人开玩笑说：那是世界最适合旅游的地方——如果没有法国人的话。这一点，法国人自己也不否认，在书店里还可以买到 “L’Arrogance Francaise”（法式粗鲁）这本书（图）。



说来也怪，我曾长期在法国学习和生活，现在也有机会游客身份去法国，对彬彬有礼的法式冷漠有所体会，但我对传说中的法国人粗鲁态度却从来感受不深。为什么法国人看来对我更友善一点呢？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会说法语，而法国人对这一点真的很在乎。在去年欧盟举办的一次会议上，一位法国商界代表用英语发言，当时在场的法国总统希拉克对此大为不满拂袖而去，。希拉克总统的这个举动被国际舆论视为典型的“法国傲慢”（French arrogance），但却赢得了法国老百姓的的喝彩。我的一位英国同事告诉我，有一次他从瑞士乘火车进入法国境内后，试图用英语与法国查票员交流，但那位查票员冷冷地说：“On est en France on parle français”（这是在法国，我们说法语）。真是“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就是法国人这一句话，就足让这位英国人对法国留下了难以改变的负面印象。说起这件事，当时在场的一位法国同事试图为自己的同胞辩解，他说其实法国人也未必就真的期待外国人个个会说法语，而实际上也有很多法国人可以说英语，但是外国人在用英语与法国人交谈之前难道不能客气地先用英语问一句：“Do you speak English?”（您讲英语吗）吗？对法国人来说，外国游客认定法国人应该讲英语，也是粗鲁和傲慢的表现。在这种情况下，清高的法国人当然会还以颜色给游客脸子看了。这位法国同事补充说，要是外国游客faire un effort（下点功夫），至少学会说“Bonjour”（你好）、“Merci”（谢谢）这几个词，最好能够用法语说这句话： "Pardon, est-ce que vous parlez anglais ?"（劳驾，您讲英语吗），那么他以法兰西的名誉担保你将面对一位和蔼、耐心的法国人的真面目。



这位法国同事对法国人“真面目”的妙论实际上反映了法国人的真正心态，也就是法国文化中根深蒂固的平等意识。你走进法国的商店，售货员可能对你置之不理。这对习惯了本国售货员热情推销、服务的亚洲游客来说，无疑是一种冷漠。但是对法国人而言，让顾客自行其是乃是一种尊重，因为顾客有什么问题或者要买什么东西自然就会招呼售货员，所以法国店员一般不会追在顾客后面问“您要买什么”，不仅给顾客压力，也有失自尊。我最近一次去法国，在城里的假日酒店，房间每晚超过200美元。这样的价格如果在亚洲的假日酒店，我可能被安排住行政楼层，包早餐、宽带上网、洗衣，还有下午的Happy Hours酒水小吃，连进出酒店大门都会有热情谦恭的服务员服侍。可是这是在法国，虽然房价不菲，但客房狭小陈设简陋，也没有任何免费服务。法国国庆节那天晚上出去看焰火晚会到了凌晨才回到旅馆，早上起来收拾收拾就到中午了。我打电话到前台要求打扫房间，没想到前台的经理若无其事地解释说酒店的客房清洁工每天半时工作，到了中午过后就下班了。从这件事我意识到，许多游客对于法国的负面印象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来自“消费高付出”与“服务低回报”之间的落差。虽然这种落差在欧洲许多国家都同样存在，但是由于法国人对于说法语的执着，便凸显出了与众不同，让法国人背上了一个“法国傲慢”的标签。



目前法国依然保持着世界第一旅游目的地国的地位，而且根据国际品牌专家西蒙·安霍尔特的城市品牌综合指数（Anholt City Brands Index (CBI)），巴黎在世界20个国家的60个主要城市中名列前茅（2005年名列第二，2006年名列第三）。但是从这个指数的单项评分来看，在“与人交往和文化融入”（Easy to fit in with people and culture）这个指标上，巴黎却排在50名开外。有鉴于此，法国当局也开始试图改善法国人对游客的冷漠态度。我去年7月在法国期间，赶上巴黎市政府大张旗鼓地举办了一个“旅游日”，巴黎市政府还专门制定了“巴黎人和旅游者公约”（Charte du Parisien et du visiteur）。“公约”有三条涉及巴黎人，其中头两条是要求：“发挥我的语言能力，花时间用游客听得懂的语言为游客提供信息”；“我为游客讲述巴黎最吸引人的地方”；第三条是给巴黎人打气：“巴黎是世界第一旅游目的地，我为此骄傲”。“公约”对到巴黎的游客也提出了三条要求：“我到了巴黎就转换为 ‘巴黎时间’”；“我利用旅游发现和尝试法国产品”；“尊重城市环境，使用公共交通”。这个“公约”虽然被法国媒体称为 “offensive de charme”（魅力攻势），但是许多外国游客还是嗅出了一点“法国傲慢”的味道：要巴黎人为自己的城市骄傲，却要外国游客调整心态适应“巴黎时间”，看来这“法国傲慢”已经铭刻在法国人脑子里融化在血液中，改也难。尽管如此，外国游客们依然钟情于巴黎。据法国旅游观光局的问卷调查，97%的外国游客都愿意再次回到巴黎旅游，理由很简单这是最适合旅游的地方——尽管有法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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